所以我们不要再夸夸其谈了

对时间的感知出了些问题，每次提笔都觉得现在是2025年，上个冬至没吃饺子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像是昨天。直到冷风钻进衣服的空隙刺入皮肤我好像才从梦里醒来，从上一个冬天掉进新的冬天。

早上去参加招聘宣讲会，10分钟放完宣传片，说听宣讲的可以离场了，现在开始面试。回校时路过一个社区服务中心，门前聚集很多人，一老太太在路边跟抱着孩子的妇女闲谈。我骑着车跟这位背对着人行道的老人擦肩而过时妇女让孩子叫奶奶，孩子叫得很甜，老太太很开心。那一瞬间被拉得好长，像电影里忽然插入了一段冗长的回忆，长到一些情绪从我的心脏沿着脊柱扩散到大脑，大脑尝出百十种滋味后又一一忘却，好像这一切只能留在当下。漫长的瞬间后只剩一个念头，一生太短。

小R跟我说过很多次，说觉得自己成长了。有一次我泼她冷水，说能被自己在当下就意识到的成长一般不会牢靠。可是她听进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说成长与否，只是更安静地梳理得失，剖析自我，总结经历。多可笑，反而是我从某个时刻开始举步维艰很难再成长了。

人们虚构一些东西，通过不同方式表达，而后成为艺术、文学，甚至更上层的精神寄托，用以超脱现实的枷锁。可是齐水，虚构的东西也会破碎吗？又有什么可伤心呢？
不如我们整日夸夸其谈，用一些本质是肤浅和懦弱的东西标榜独特，迎合从未经过大脑的扭曲的价值，同时不断分散注意力好摆脱偶尔意识到自己一事无成所产生的痛苦和逃避思考导致的迷茫。

齐水，有一天我将不再需要你，当我终于决心投身现实的漩涡，或当我拥有平静而热烈的幸福。

我当然希望倾诉，可我们太相像了，相像到即使穿着对方的鞋走一遍对方的来路，也依然会在原本相遇的地方相遇。这样的相像使我们的认知始终在同样的界线上浮动，我们无法对对方的面临的问题提出有用的建议，也不太能从对方的经历中总结出什么新的经验或教训。我们深知不需要彼此的安慰，只能安静地听完尽量把无奈掩藏在诙谐下的描述，然后大笑两声，或是沉默。

实验室里机箱的排风扇轰鸣，我带着耳机听不真切，隐约中以为是疾风骤雨，心情平复几分。下楼时发现头顶仍是灰蒙蒙的太阳，只好重新等待夜晚。